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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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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四章

耳邊充斥著尖叫聲,腳步聲,馮聽白的意識漸漸模糊......他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秒緊緊摟住許懷星。

以至於救護車趕到時兩位青年醫生也沒有辦法將他們分開。

丁笑藍原本站在人群外,聽到槍響後沖了進來,但還是晚了,他始終站在醫生身後,看著他們用力去掰馮聽白的手,他覺得恍惚,那兩個渾身是血臉色慘白的人,明明前不久才剛剛見過,又好像昨天才一起喝過酒。

呼嘯風聲從耳邊卷過,一股細沙平地而起。

他蹲下聲,靠在馮聽白耳邊輕輕說:“你把手松開,醫生才能救懷星啊。”

“開了開了!”

幾乎同一時間醫生大喊。

兩人被分別擡上兩輛不同的救護車。

現場幾乎沒有和許懷星有關的人,馮家人有的跟著上了馮聽白的那輛救護車,有的轉身去開自己的車,丁笑藍站在原地等了會兒,最後握了握拳,還是跟著馮聽白。

許懷星這邊冰冷的救護車內只躺著她自己。

沈騁的車跟在後面。

繁星照亮夜空,車內儀器閃爍,止血鉗撞擊托盤的聲音不時響起。

許懷星的意識並沒有消失,她覺得自己好像踩在雲朵上,雲朵上漂著一層冰,許箏站在前方緩慢轉過頭來:“星星,姐姐沒騙你吧,你快要死了。”

許懷星好像突然聽不懂‘死’是什麽意思,她茫然地看著許箏。

下一秒,天地間化為混沌。

白茫茫的一片,什麽都看不清,也什麽都感知不到。

警/察始終守在馮聽白手術室外,醫生從裏面出來後摘下口罩:“幸好,子彈不深也沒有傷到主要部分。”

“什麽時候能醒?”

“保守估計三天後。”

旁邊是許懷星的手術室,沈騁始終站在外面,背靠著墻,眼眸低垂著拿著手機不知道再給誰發消息。

他給發消息的人遲遲不回,沈騁臉上多了層不悅。

再擡頭去看手術室,發現手術室的燈還亮著,隔壁馮聽白已經從手術室轉到了重癥監護室。

而許懷星這邊,護士拿血包已經拿進去不知道多少次。

沈騁搖了搖頭,心想‘明明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,想要安穩的活著竟然也會惹上這些會要命的事。’

手術室的門被打開,護士從裏面匆匆跑出來,沈騁沖上前拉住她胳膊:“怎麽樣?”

“大出血,你快松開我,我去取血袋。”

這間醫院許懷星的血型已經用完,他們緊急從旁邊幾家醫院調動血袋,如果等下還是不行,只能緊急獻血。

許懷星的血型並不特殊,但剛好是萬能血型——O型,是種能輸給所有血型卻只接收O型這一種血型的血,醫院存量並不多。

時間像刀子一刀一刀往許懷星身上砸。

她的身體被子彈穿出窟窿,也因為這個窟窿,馮聽白雖然中彈,但全部避開重要部分,但她自己沒這麽幸運,兩根肋骨斷裂,子彈擦著心臟過去,血流不止。

主刀醫生用最快的速度縫合,也沒有她流血的速度快。

血壓越來越低,機器的聲音,手術刀的聲音,雜亂的腳步聲,最後,傷口終於縫合。

輸到許懷星身體裏的血液不再以另一種方式流出。

五個小時。

她這場手術足足做了五個小時。

許懷星被推出手術室時,外面的天已經亮了。

沈騁看到醫生出來,追上前去:“醫生怎麽樣?”

主刀醫生搖搖頭:“勉強撿了一條命,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這周她能不能醒過來。”

沈騁聽完後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感受,他看著許懷星被推進重癥監護室,靠著墻壁雙眼泛紅。

說起來他們好像沒有多深厚的情誼,充其量就是認識,但沈騁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很難受,難受的快要炸開。

腦海裏閃過和許懷星第一次見面的場景。

之前跑前跑後的小護士站在他面前,遞給他一包紙巾:“裏面的是你女朋友麽?”

“不是,我姐。”沈騁懶得解釋那麽多,或者說他現在連話都懶得說。

小護士拍拍他肩膀,幾秒後說:“堅強點,重癥監護室要十八小時後才可以探視,你現在可以去附近找家酒店補覺。”

“嗯。”

原本他想等著許懷星家裏人過來再走,但等到十八個小時過去,也沒見許家人過來,馮氏那邊蠻的嚴,許家連許懷星出事的消息都根本沒收到。

探視時間到了,醫生出來問有沒有家屬要進去。

沈騁作為唯一一個守在許懷星監護室外的人,只好硬著頭皮進去。

許懷星躺在潔白病床上,安靜好像失去呼吸聲,如果不是旁邊的心電儀,沈騁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。

醫生和護士在另一間玻璃屋裏看著許懷星的生命體征監控器,沈騁拉了把凳子坐下,看著許懷星嘆了口氣:“許姐姐,你這人緣也太差了,那麽多人都去看馮聽白了,只有我來看你。”

過了會兒又說:“馮聽白也不知道能不能活。”

沈騁知道這時候許懷星什麽都聽不到,所以就多說了點:“等馮大佬醒過來,肯定會過來看你,許姐姐,你這輩子就算涼這了也不算白活,最起碼啊,你雖然沒什麽朋友,家裏人好像跟你關系也沒怎麽樣,但是你有馮大佬啊,馮大佬今天暈過去都還死死抱著你。”

“家屬麻煩不要對患者說喪氣的話。”小護士從監控室裏出來:“現在不確定她是不是能聽到。”

剛剛小護士聽到沈騁說涼這兒她就想出來,但又擔心打擾到他,這才等到他都說完才出來。

“嗯,好。”沈騁點點頭起身,小護士很驚訝地看著他:“你不再說點什麽了麽?”

沈騁搖搖頭。

“那麻煩去一樓交一下這位患者的治療費用。”說著小護士遞給他一個透明塑料袋,塑料袋裏是許懷星沾著血的身份證。

沈騁接過後離開監護室。

往外走的時候剛好撞上丁笑藍,他停下,看著丁笑藍緩慢開口:“馮大佬還好麽?”

“醫生說三天後會醒。”丁笑藍臉色不算好。

“那就好。”沈騁徑直從他身旁走過,走到拐角處停下來回頭笑著說:“我還以為許姐姐和你也是朋友呢。”

丁笑藍後背僵了僵,但還是接了他這句話:“世上每種關系都有親疏遠近。”

“我也沒別的意思,就是感慨一下子。”

說完沈騁拎著身份證去交錢。

到收費區後被告知許懷星的住院費用已經有人交了,交錢的人姓丁。

沈騁和丁笑藍因為這階段他總帶了一個懷孕的姐姐去許懷星家裏,有幾次他去給許懷星送飯這才認識,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情況,還以為丁笑藍是許懷星的朋友。

但剛剛看不是,現在看又好像是。

人類的感情太覆雜了,沈騁搖著頭往電梯口走去。

‘嘟嘟。’

褲兜裏手機震了幾聲。

沈騁拿出來看了看,發現昨晚他給發消息的人終於回信了。

他打開信息。

“哪家醫院?”

他回信息。

“馮聽白家的私立醫院,名字忘看了,我發你地址。”

沈馳趕到時沈騁已經坐在監護室外的凳子上睡著,沈騁沒叫他,坐在他旁邊凳子上,閉目養神。

等沈騁醒來,就看到夾板吊著條胳膊的大哥。

“你也受傷了?”

“嗯。”沈馳悶悶地嗯了聲。

“你不會馮聽白惹上同一件事吧?”

“怎麽可能?我跟他水火不容。”

“因為你喜歡許姐姐。”

沈馳沒說話,沈騁再次追問:“你是不是喜歡許姐姐。”

“是。”

沈騁想了想嘆了口氣:“那你就回沈家嘛,我們家又不是拼不過馮氏,爸媽都想你回來,可是你看你啊,好不容易考上警/校,結果在校期間和人家打架,這輩子都做不了警/察,讓你回來也不回來,也不知道你常年在外面混個什麽勁兒。”

“她怎麽樣?”沈馳不想接沈騁的話。

“還能怎麽樣啊,快死了唄。”沈騁說完,往旁邊挪了挪,想了想才又說:“醫生說了,這周醒不過來,這輩子也就涼這兒了。”

沈馳點點頭。

事情發生時,他躲在暗處,原本昨晚就要過來,但為了配合隊裏展開抓捕行動,這才遲遲沒來。

他,沈馳。

十九歲開始被緝毒大隊隊長,也就是他的師傅,安插在南邊毒窩裏,這麽多年一步步慢慢接觸到境外勢力,次次刀尖走命,但沒有哪次比這次更想要遠離這些。

昨晚把那些人一窩端後,沈馳和師傅聊了自己的想要,他想停了,太累了。

師傅沒說別的,只問了他一句話:“你知道每抓到一個,會拯救多少人?”

沈馳沒說話,師傅讓他回去歇三天,想三天,三天後給他答案,繼續做或者徹底離開,回到沈家做他的大少爺。

“哥,你是不是介意外面那些傳言啊?”沈騁問。

沈馳隨便嗯了聲。

沈騁忙說:“爸媽不是帶你做過親子鑒定麽,你確實是沈家的孩子,你有什麽好在意的啊。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三年前在柬埔寨遇到許懷星,那時候他腰上剛剛中了兩槍,處理過後沒地方養,這才去了那所學校,想著三天後離開,但沒想到會遇到多年前看得一場舞蹈比賽的冠軍,那是次芭蕾舞比賽。

沈馳那時候被家裏人逼著相親,和相親對象去看比賽,就那麽把舞臺中央的女孩兒給看了進去。

不是沒想過要聯系方式,可那時候的他已經在不屬於多數人的世界裏三年,不該也沒有勇氣把其他人扯進來。

只是沒想到還能見到。

再見的時候他發現許懷星眼裏已經沒有了那種發光的自信,整個人像是被抽了筋骨,渾渾噩噩,因為這個他才多待了一陣子,後來也是故事把許懷星趕回國內。

那之前他們一起上街買東西,撞上以前一起走過貨的人,那人看到了許懷星,沈馳怕她有危險,這才把她嚇走,嚇走後離開那所學校。

緊接著不確定許懷星在國內的情況,所以沒多久後跟了回來,結果就看到她和馮氏大公子在一起。

多方了解後知道馮氏大公子就是她眼裏的那抹光消失的原因。

沈馳知道這件事的那天,自己在公寓裏喝了一夜的酒,第二天決心放下許懷星。

只是後來他也沒有想到,馮聽白會單槍匹馬去報仇,更沒有想到許懷星會出這麽大的事。

現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。

不知道怎麽樣才是對許懷星好。

護士推開門向外看,聲音嚴肅:“病人心跳異常,家屬可以進去看看病人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沈馳起身下意識問。

“就是不確定會不會心跳停止的意思,有什麽話現在說吧。”護士把門打開,又讓開門口。

沈馳眼底泛紅,等看到病床上的許懷星時已經雙眼通紅,他站在病床旁,彎下腰貼在她的耳邊低聲說。

“許懷星,我來了。”

“許懷星,你需要我麽?”

快完結的時候,男二緩緩上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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